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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战鬼对此没有怨言。 只是,这个被时代遗弃的年轻战神,真的有资格带领他们展现那种姿态吗? 这里完全没有跟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。 一。个。都。没。有。 不,并非如此。 默默骑着马的义经,领着是士气低迷的大军来到了一条破败的大街。 他领着马,走到一圈正在着火的瓦砾石块堆前,停下脚步。 “搞什么啊,难道要我拉你起来吗?”义经看着那片着火的石堆。 石堆微微一震。 义经等着,众战鬼看着。 石堆散落,一个巨人狼狈地从破败的一切里慢慢站了起来,还没站稳。就巍峨地摔倒,单脚跪地,看样子已无法战斗了。 武藏坊弁庆。 失去了一只右手的猛将,武藏坊弁庆。 义经脚下的黑马如吹熄的火焰般消失。 他自然落地,走向一败涂地的弁庆。 “看来,这次的敌人真的很强呢。”义经凝视着弁庆的断臂处。 “……”弁庆点点头,但心里激动不已。 义经,他的挚友,他的主人,他一生一世的使命,他私心视为……的义经! 一起痛痛快快活过,一起悲痛欲绝地死过。 更,一起从地狱强硬折返,重新再活一次。 现在,他们又要再战。 也许相逢的地方仍是地狱。 “不能再大意了,不久前我才刚刚从剪龙穴出来,就差一点死了。被一个明明就很弱的女人给杀死。真是奇妙的对决经验。”义经蹲下,拍拍弁庆的肩膀:“我想,是我自己的觉悟还不够。” 弁庆点点头,虚弱得无法回话。 义经笑了。全军一震。 义经的身体燃烧起来自地狱的业火,他用力咬住弁庆粗厚的颈子。 业火缭绕着弁庆巨人般的身躯,在两人外围形成一个难以接近的结界。 弁庆放声咆哮。 这可不是怒吼,而是太痛了的哭喊,好像有一千条毒蛇恣意在血管里钻啊咬啊。 “……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后面的众战鬼议论纷纷。 他们只感觉到前方发生难以想象的异变,却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,只能耳语。 第二次的皇吻,第二次被以相同等级的牙管毒素侵蚀,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,偏偏够资格承受第二次皇吻的吸血鬼,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强者。如果武藏弁庆撑不住也不是太意外的结果,但要是弁庆没有死…… 就算是一般的吸血鬼,也从弁庆的哭吼声中感觉到了“这一咬”蕴藏的异变能量,若弁庆死了,义经就能从这一咬中啃噬走弁庆孱弱的生命力,若弁庆活下来,义经却又能在这一咬间赋予这头巨人波涛汹涌的新力量。 许久,义经的牙离开了弁庆的颈。 弁庆砰一声倒在地上,以头撑地,全身发抖不已,断臂处肌肉急速抽动。 业火在两腿间烧化成了黑色战马,高高撑起了义经。 只见弁庆大吼一声,慢慢站了起来。 在第二次的皇吻洗礼下,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几乎快撑爆了他的身体。 原来自己以前真是弱啊! 真是太弱了啊!! 前方传来人类军团的气,那扬起的烟尘不断接近中。 许多灰色的云朵从天而降,密密麻麻,越落越多,抛落了惊人的危险。 有的人气,也有非人的气,还有熟悉的……老敌人的气。 五万? 十万? “弁庆,还记得那些年我们怎么算数吗?“义经看着前方。 敌人越来越清晰的军容。 “哪可能还记得!”弁庆沉声,顶嘴的气势之强,就连己军都吓了一大跳。 “是吗……”义经莞尔:“那么久了我也忘了。” 义经骑着战马,昂藏地走到全军阵前。 三千牙丸禁卫军。七千人类自卫队。一万名忍者。一万五千名冰存战士。 能够近距离看见义经的战士并不多,但此时此刻,义经的身影仿佛巨大化了数万倍,他的形象高耸入云,折射在每个战士的想象里,他的气势穿越了每个战士的肉体,直透众吸血鬼的灵魂深处。 起先是一股战栗感,是恐怖,是畏惧。 心脏被锐利的刀尖抵着,随时给捅破。 然后是尊敬。 无限的敬意从恐怖感里油然生出。想跪下,膝盖却不听使唤,背脊反而挺直。 取而代之的,是骄傲。 能够跟这个人物一起战斗,最大的骄傲就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力战而死吧。 能赢! 跟着他!能赢! 义经高高在马上,缓缓扫视众战鬼的眼睛。 “或许你们听过我的名字,或许没有。” 从第一句话开始,众战鬼就倾神凝听他说的每一个字。 “你们与我素不相识,未有一起浴血杀敌,也不会一起饮酒狂欢,无城一起破,无地一起守,就连女人也没有一起玩过,怎么谈得上是兄弟呢?可今天是我们初次见面,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叫你们把命送给这场战斗。我也想问,凭什么?” 义经微微俯身,眼神无比清澈。 在漆黑深沉的剪龙穴底伪装成血天皇几百年了,却还是拥有如此明亮的眼睛。